教练汪成荣的两名运动员在2008年北京残奥会上获得3金1银。2011年中残联奖励汪成荣149.91万元。得知消息后,汪成荣所在单位、青海体工一大队多次要求汪把奖金上交组织,汪不同意。而后,单位给予汪成荣停职处理,体工队大队长杨海宁称,再不交钱组织还有其他手段。(3月1日《新京报》)
这些年,发生在中国体育上的奖金门事件已经有很多起。正被青海体工一大队要求上缴奖金的汪成荣,他的妻子、中国女子长跑名将孙英杰,7年前就因向教练王德显讨要奖金一事而轰动体坛。一个小家庭就两次面临奖金门,足见在中国竞技体育里,奖金是一个多么诱人又多么惹祸的东西,其备受关注的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象征荣誉的金牌本身。诚然,身处经济社会,围绕奖金争夺屡出新闻并不稀奇;但是,将之放到举国体制的维度上考量,未必就不是体育精神变味的某种象征。
在这起个案里,大多数公众都选择站在教练汪成荣一边。的确,本身就是奖励给教练员的奖金,奖金也是直接打到个人账户,作为借调单位的体工大队并没有任何付出,凭什么要站出来分一杯羹?“你以为这是一个人的事?多少人为你服务呢?原单位不派你出去,派个阿猫阿狗出去也一样的。”体工大队以这样的理由要求获奖教练将奖金上缴,首先是对教练员付出的否认,甚至是一种侮辱。如果真是“派个阿猫阿狗出去也一样”,体工队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,反正阿猫阿狗皆可。
再者,这更是一种利益均沾的大锅饭思维。这和屠呦呦获国际大奖之后,那么多人站出来说是集体功劳,不应该只计到个人头上,背后的逻辑完全一样。数十年集体主义至上的熏陶,人们还不愿意承认和突出个人价值;尤其是所谓领导,让他一个人代表全单位获奖可以,如果是下属反而成了主角,自己却什么好处都捞不到,那肯定是要跳起来的。这起奖金争夺门本质上就是这种情况。可以想象,如果汪成荣本身就是该体工队的最高领导,情况必然完全不同,即便他只是挂名拿奖,也不会有人要求平均分配。
官僚体制弊端我们已经司空见惯,用这样的官僚制度来发展体育,尽管金牌榜上可能很光鲜,实则必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。一切朝着金牌看的举国体制,不仅严重浪费纳税人的金钱,豢养一大批体育官僚组织,而且也桎梏着运动员的自由潜力和商业钱途,更让大众体育和竞技体育完全脱节。这些年,人们一直在喊要从抱残守缺的行政化官僚化举国体制中走出来,让更多的李娜们摆脱桎梏从容迈向世界职业体育的赛场,就是这样的道理。
比如说,在名副其实的第一体育强国,美国纳税人竟然不用为体育掏一分钱,因为体育是赚钱的而不是花钱的,美国甚至根本没有一个所谓的体育部门,它的全部体育基础都在社区。美国奥委会是一个充满商业色彩的民间组织,政府对于美国奥委会的资金投入始终为零。因此,美国奥委会对金牌运动员的奖励很少,运动员的主要收入来源都是依靠商业开发;我们的运动员则不同,他们最可观的收入就是拿到金牌后从上到下各级政府的奖励。
回到这起奖金门事件的源头,我们还应该问一句:为何中残联要拿出百万巨款来奖励教练?每届残奥会,中残联的奖金支出会有多少?在中残联“代表、服务、管理”的三项职能中有这一项吗?为什么不将这些钱更多投入残疾人服务事业,却用来追求虚妄的残奥会金牌呢?